今天打电话的原因是社区的工作人员要求她半个月之内从房子里搬出?来,还?要她签一份文件。
    其?实昨天贺拾忆就是去处理这个事情,昨天甚至更过分,工作人员直接上门要求李阿姨立马搬出?来。
    可能是他们?觉得她一个孤寡老人无依无靠比较好欺负,要不是贺拾忆及时赶到,也许老太太已经被赶出?家门露宿街头了。
    齐巡听了贺拾忆的一番话,很?快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大学城的项目。
    “所以你是想自己来做这个项目,然后这个什么.......额,李阿姨,就可以继续住下去了?”
    贺拾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有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觉得这个项目很?好。”
    “要是做得好的话,一定可以赚大钱。”
    齐巡倒是认同她这句话,这个项目确实挺可以,她一开始说得也有道理,风险越大机遇越大,这个项目要是做得好,的确能赚大钱。
    但是像贺拾忆这样家里有矿,又是独生女,其?实对金钱并没有太强烈的渴望。
    齐巡觉得最重要的因素还?是这个命苦的李阿姨。
    不过她为什么从来没听贺拾忆提起过李阿姨........
    虽然贺拾忆读大学的那?四年她们?平常联系得不太多。
    但寒暑假还?是待在一块,相?处方式也同往常一样。
    齐巡从她的话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李阿姨是朋友的妈妈,那?你的这个朋友呢?不管妈妈了吗?”
    贺拾忆垂眸,很?轻很?轻地说:“她已经不在了。”
    她的妈妈其?实也没给她多少?爱,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妈妈很?早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爸爸从来没有出?现过,她跟着妈妈姓,跟着妈妈长大,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但她的妈妈也给不了她太多的爱。
    她的妈妈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残疾人,她从很?小开始照顾妈妈,在别的小孩受着父母宠爱的时候,她已经会做很?多家务,做饭也很?好吃。
    贺拾忆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明明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是那?种懵懂青年人最向往的有着明确奋斗目标的优秀女孩。
    齐巡见贺拾忆情绪低落,没有多说,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等她收拾好情绪继续说下去。
    “她走了以后没人照顾她妈妈,我偶尔会去帮忙做做家务,但也没空常去。”
    齐巡说:“可不可以试试疗养院之类的?还?有李阿姨的眼睛可以治疗吗?”
    贺拾忆摇摇头:“治不了,我们?去医院看过,疗养院也不行,李阿姨.......脾气有点古怪。”
    她早些年脾气更古怪,好像是精神上有点问题,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失控时常常打骂自己的女儿,之后恢复意?识又抱着女儿哭着道歉,哀求女儿的原谅。
    如今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太能和?人交流,也没办法去人多的地方。
    更别说疗养院这种机构。
    齐巡闻言微微皱眉,对贺拾忆说:“可这也不是你的义务。”
    贺拾忆和?这个李阿姨说起来半点关系都没有,朋友的妈妈,根本不至于这么上心。
    贺拾忆抬头看她,眼圈有点红,不知?道刚才低头垂眸的时候想到了哪些伤心的事情。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妈妈,我答应她了的........”
    齐巡见她要哭,手?忙脚乱安慰她,“不哭不哭,没事,没事,咱们?一起解决,这不是什么难题。”
    不就是一个独居老人吗,贺家名下房产多了去了,随便安置在哪间闲置的房子里都行。
    “可是,可是.......”贺拾忆终于没憋住,断断续续地哭起来,“除了李阿姨,还?有别的,好多人,他们?没有地方去,也找不到工作。”
    “他们?会被饿死的........”
    新的大厦拔地而起,便是他们?无家可归之时。
    齐巡轻轻抱住哭唧唧的小姑娘,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别哭别哭,我们?想办法,十一是个乖孩子。”
    贺拾忆在她怀里闷闷地说:“可是这个项目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没有办法可以想。”
    齐巡说:“哪里没有关系?”
    “不是还?有今天吗?”
    贺拾忆抬头眼圈红红地看着她,目光呆呆笨笨的。
    齐巡轻笑道:“怎么了?”
    “我们?要投标了吗?”
    齐巡事先提醒她:“可能会挨骂哦。”
    贺拾忆胡乱抹了把眼泪,昂首挺胸道:“我不怕挨骂!”
    反正她天天挨姐姐的骂,早都习惯了,其?他人再?怎么骂她,她也不会觉得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