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许岁祈才撑起身子,试探般伸手将应徕圈在臂弯,渴望把彼此的泪消融在尚算温暖的拥抱里。
    她不能还应徕一个应岁祈了。
    她只是有很多顾忌,普普通通的许岁祈,她连拯救如今苟延残喘的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来这么多的余力,处心积虑又无比天真地照耀另一颗灵魂。
    可你一定很想念应岁祈吧?
    才会看见如今如此平庸胆怯的许岁祈,还是一次次伸出援手,还是提出交易,是为了寻回从前的应岁祈吗?
    可我还是令你失望了啊。
    涌出来的泪将许岁祈眼前的光景分割成一个个重叠的光斑,似是在编织如同泡沫般绚烂易破的梦境,梦里有自己愈发失控的哽咽,有落在后颈愈发认真温和的碎吻。
    许岁祈默许了那串吻。
    默许了应徕游移在后颈肌肤的唇瓣和湿濡的舌尖,默许了似是带着些许怨怼的啃咬,默许了自己沉沦因她的欺瞒而造就的满腔怒火和委屈中,兢业扮演着令应徕满意的应岁祈,企图消弭如今彼此间的隔阂。
    一滴泪不自觉地滑落到应徕的肩头,应徕似是有所觉,停止了动作,从许岁祈臂弯中直起身,直勾勾的眼神落在许岁祈红润的唇瓣,接着脸庞渐渐向许岁祈靠近。
    许岁祈掌心一下子攥紧被单,却又逐渐松开,努力放松整个身子,又闭上双眸,继而默许了那份凑近。
    就当是酒后的一场梦,暂且还给应徕一个日思夜想的应岁祈。
    可应徕最后却在咫尺之间顿住,最后将头倚在许岁祈的后颈,熟睡在沉默的泪光中。
    -
    应徕是大中午才醒来的,混沌的脑袋让应徕一时不愿睁开眼,可蹙眉闭眼凝神了一会,立刻睁开颤着清明的双眼。
    她清晰记得昨晚醉后发生的一切。
    清晰记得自己对许岁祈说了什么,怎么把许岁祈欺身反压到床榻上,又是如何贴上那片唇瓣的。
    应徕深吸一口气,垂眸看向身上的干净睡衣,又看了看安静而只她一人的四周,不禁伸手抓了抓随意散落的黑长发,又阖眼把头闷在被子里。
    烦死了。
    等在被子里默了好一会,应徕才摸到摆在床头柜的手机,用拇指摁亮屏幕,铺面而来的信息立刻充斥着,其中昨日饭局那几个总发来的道歉更是格外亮眼。
    更烦了。
    应徕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甩到一旁,余光睨着那漆黑的屏幕,一阵炽热忽的攀上耳尖,双眸目及之处似乎都变得赤红,比窗外高挂的烈日还要火热,却又远远比不过昨日相贴的唇瓣那般滚烫。
    “你究竟做了什么啊!你是流氓吗?”
    应徕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尴尬的酥麻攀上,在一阵懊恼后如同溺水的水手般绝望地倒在床上,直到手机一阵铃声响起。
    “喂……”
    声音是绝望的冷淡。
    “徕总,我们到达宜港啦!”总助对应徕报告,听着应徕的语气又转换话题关心道,“徕总你宿醉刚醒吗?听起来状态不太好的样子。岁祈姐一大早跟我说你醉了,应该赶不上航班,所以我帮你和岁祈姐都改成下午三点的航班了。”
    应徕握着手机,听总助絮絮叨叨报告了好一会,才重新坐起身子打断道:“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做了攻略,酒店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来着?”
    总助:“……?徕总你酒还没醒吗?”
    “……”应徕似是做好规划般利落下床,一边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在行李箱里拿出一套休闲运动服,“总之把地址发来,要是不好吃的话你完蛋了。”
    等洗漱完后,应徕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立刻快步离开房间,只是经过隔壁许岁祈的套间时原本利落的步伐突然变得鬼鬼祟祟,等电梯门彻底关上后都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应徕才松了口气。
    总助所说的那家甜品店就在酒店马路对面,店面不大,名气却令人咋舌,已是烈日当空的大中午,排队的队伍甚至蜿蜒到隔壁两个店面。
    应徕走到队伍末尾开始排队,处理了昨天几个没接到的电话,大概过了十分钟,队伍仅仅消磨了一点,要真正走近那家甜品店似乎还要猴年马月。
    一股躁意就着淋漓的汗开始攀满全身,应徕皱眉看了一眼高挂穹顶的烈日,由于宿醉而且没吃早餐的缘故,脑袋里开始生出一股晕眩,前移的脚步也开始有些虚空。
    “应徕?”
    应徕刚蹲下身子休息,一阵呼唤从身后响起,肩膀也被拍了拍。
    许岁祈看见蹲下身子的应徕,一把伞撑过去,看着那张在阴影下有些苍白又布满汗珠的脸,惊讶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来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