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岁祈来了吗?”
    应徕冷不丁地接一句。
    谭雨彤一时语塞,眼神也不禁闪烁起来,干笑了两声,想起圈子里的传言,干脆扯谎:“她那个时候好?像没空来着……”
    “是吗?”应徕回得很快,“岁祈倒没跟我提过,可能那个时候岁祈和?我爸妈正搭飞机来找我度假吧。”
    寥寥几句话?,谭雨彤瞬间在心里重新对许岁祈和?应徕的关系进行?衡量,而后在手拿包里拿出?一张请帖,堆着笑道:“犬子马上就?要百日宴了,到时候要是有?空的话?,应徕您和?岁祈一起来参加啊!”
    应徕没有?拒绝那张请帖,直到拍卖会结束,直到一大早开着车来到许岁祈任教的舞蹈机构所在的老城区,那张请帖都还带在身边。
    别人的喜事,许岁祈总该不会拒绝的是吗?
    应徕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知道她好?像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来到这里,与许岁祈再?见面的理由。
    无论见面,是尴尬还是生气还好?,至少不要把这件事冷却在打不通的通话?记录里。
    大清早的老城区里只有?小贩和?早餐店最活跃,上班族和?学生只有?三三两两,完全不似平时那般热闹。
    应徕把车停好?,认真看?着屏保上许岁祈的时间表,再?三确认今天的安排,手里握着那张请帖默了许久,才走下车往舞蹈机构去。
    才走到老城区的街头,应徕便接到了阮珂的电话?。
    阮珂昨天死皮赖脸地要到应徕的电话?,熬夜到大清早就?给应徕打电话?:“诶,我再?求你一件事?你想知道你堂哥最近在跟哪些女?生接触我都能告诉你。”
    应徕脚步顿了顿,沉冷的语气带着不耐烦:“我不需要。”
    “你怎么不需要呢?你堂哥要是跟谁联姻后如虎添翼,还有?你继承家业的份吗?他肯定把你赶走!”
    阮珂孜孜不倦地说着。
    “真的很小一件事情而已,我把昨天买的‘家和?万事兴’字画划烂了重新装裱,送给裴海道,我进不去他病房,只是想让你帮忙送一送,就?在市中心……”
    应徕还没听完阮珂的话?,就?已经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走。
    “老板,我的肠粉还没好?啊?”
    那家被催促的早餐店老板听见了却还把肠粉机的抽屉放下,对那顾客应付了句:“你等?等?,我在说事情呢!”
    买菜的大婶把单车停下来,指着对面那栋楼,一脸认真地低声道:“昨天那上面没事吧……?”
    早餐店老板平时嗓门便大,如今讲得激动时声音更大,恨不得整条街都知道:“怎么没事啊!你都不知道昨天闹得多大阵仗噢!救护车和?警车都来啦!”
    “那个老师被担架抬下来时,我看?半身都是血,吓死个人!”
    应徕刚走到那座楼的楼梯,听见早餐店老板的话?,脚步生生一顿,转身快步到了那早餐摊,虚着声问:“哪个老师?昨天发生了什么?”
    早餐店老板被应徕莫名地举动一吓,却还是照实说:“那栋楼五楼的舞蹈机构里的舞蹈老师啊!昨天有?个学生家长拿着刀去找茬了,舞蹈机构的玻璃又?厚,好?久才有?人发现帮忙,实在是吓死人咯!”
    应徕已经听不见早餐店老板余下的话?,只觉得周遭都收束成一条轰鸣的线,凉意涌进四肢百骸,唯有?奔向那仍在昏黄灯光里的楼道才能让那颗颤动的心稍微镇定下来。
    有?些发软的双腿在老式水泥楼梯上踉踉跄跄,应徕抬头,终于看?见那扇玻璃门的一角,只是却没了平时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只有?一条拦在门前刺眼的黄色警戒条。
    应徕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那片漆黑的舞蹈室,里面没有?一丝生气,可那片还未完全干的血渍却格外触目惊心。
    脑海里最后一丝理智也没有?了,应徕颤着手再?次拨通许岁祈的电话?,却只能在无人接听的机械音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下楼。
    “诶呦!你怎么了?”早餐店老板看?着应徕惨白着一张脸走下来,连忙关心道,“你认识那个老师啊?”
    “她去了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应徕不自觉地抓紧了早餐店老板的手臂,声音如同?被在茫茫大海里孤苦无依的小舟。
    “流了这么多血,这么严重肯定是送去市中心医院了吧……?”
    早餐店老板猜测道。
    应徕已完全忘了礼貌,得到答案后头也不回地冲回车内,一路飙到了市中心医院。
    偌大的医院人来人往,应徕根本不知道怎么能找到许岁祈,可早餐店老板这一个猜测,已经是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