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祈缺席拍卖会,应徕本来觉得兴趣寥寥,沉默地看?了看?阮韵如今那双狡猾又?卖乖的双眼,最终还是让其上了车。
    “你说你能帮我整我堂哥,怎么整?”应徕斜眼看?着把耳机塞进背包里的阮珂问道,“还有?,你这身校服还有?装扮在拍卖会里会很突兀。”
    阮珂笑得意味深长:“我知道应起元最近想和?裴海道谈些合作,我给外公?他老人家带来不痛快,那么他处理生意就?不痛快,那么就?能整到你堂哥了。”
    应徕被这一番九曲十八弯的歪理气笑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多了许岁祈带学生,自己也学到了几分耐心。
    莫名地想起许岁祈,应徕被自己的下意识弄得一愣,随即立刻冷起脸。
    “你这么大个总,还管着星知,应该今天有?带着妆造工作室的人吧?”
    阮珂感受到应徕的低气压,语气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恭维,看?着应徕不施粉黛也炯炯的眉眼:“我去找你的化妆师,是跟在你后面那辆车吧?”
    阮珂说着已让司机停车,十分自来熟地登上后面那辆车,等?两辆车开进澍泽堂底下指定的车位,阮珂又?抱着一件衣物下了车,狂拍应徕的车窗。
    “喂!这条裙子我能穿的吧?你化妆师说不能,你留着本来是给谁穿?你自己吗?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阮珂手里拿着那条裙子对着应徕比划,那条是雀绿色竹纹刺绣新中式旗袍,臂弯里还挂着翡翠吊坠。
    那些原本都是给许岁祈准备的。
    应徕只轻轻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一人走进澍泽堂。
    “随便你。”
    等?阮珂换好?衣服并把妆容改得端庄些,死乞白赖地粘在应徕旁边时,拍卖会已开始有?一会儿。
    今天举行?的并非传统拍卖会,更像是给能进拍卖会的人士一个能附庸风雅的地儿,在一次次举牌中展现彼此的人情与家底。
    “真没意思。”
    如今已经过一小轮拍卖,正是中场休息的时间,提早准备好?的中式糕点和?盅汤被端上席位,众人拿着一小盏酒杯开始寒暄交际,仿佛这才是参加拍卖的真正目的。
    阮珂听着那古琴音便犯困,她早已用高价拿下想要整蛊裴海道的礼物,如今拖着腮看?着一次次举牌:“你来这是真心想为你爷爷买礼物的?你不会也跟我一样想搞整蛊吧?”
    “是很没意思。”
    应徕接了一句,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小巧闪亮的方形纸,放在腿上开始折了起来。
    “你还随身带这个?!”
    阮珂有?些惊讶,这些折纸和?应徕身上通黑的风琴褶衬裙实在是格格不入,抢了几张也开始折了起来。
    说来好?笑,应徕连许岁祈也许会说无聊两字都预想好?,于是悄悄地藏了几张折纸,她会折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再?不济她可以折一个“东南西北”,用孩童的小玩意打发时间。
    她和?她的赴约里不会只有?无聊的应酬,还有?只属于两人偷摸的幼稚。
    只是应徕如今突然想到,以许岁祈识趣的性子,即使觉得无聊透顶也不会向她透露半分,或许她们还要更加疏离些,许岁祈连这次的约都不会赴。
    应徕嘴角微扯,把那股即将覆来的沉闷释在指尖,千纸鹤的那只未折好?的翅膀在指腹间变得越发不成模样。
    斜眼看?向阮珂手中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折纸,一把手抢过后笼在手心,脸上的笑凉浸浸:“如果你买好?了,我可以让助理送你回家。”
    阮珂大可一走了之,却不知为何有?些怵应徕,硬是不敢造次,只嘟哝道:“好?啦好?啦,我还没看?够好?戏呢,你不知道吗?”
    “这些人应酬的假脸最精彩了。”
    阮柯用筷子敲着碟边,让那悦耳的丁零声一下子淹没在周遭的寒暄声中。
    应徕和?阮珂所在的长案桌几乎是大堂里最寂静的一桌,阮柯是个人见人避的,应徕沉着一张脸处理公?务,愣是没什么人往这边来。
    “应徕?”一个穿着玫红绸缎裙的女?人往应徕和?阮珂这边走来,“应该叫您徕总了,您还记得我吗?”
    应徕抬眸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想了一会才道:“谭雨彤?”
    阮珂对那张脸眨了眨眼,立刻在应徕耳边低声道:“这是你同?学吗?一年?前她刚嫁给李氏集团家的二儿子,家里都闹翻天了!现在好?像刚生完儿子不久吧。”
    应徕沉默地听着阮珂介绍,对那些豪门恩怨不大感兴趣也不了解,却清楚记得谭雨彤在高中时总是做着跟班,也曾挤兑过许岁祈。
    应徕礼貌一笑,长眸轻轻扫过那张堆着笑容的脸,没再?说一句话?,可谭雨彤已露出?惊喜的神情:“真的好?久没见了!当时婚礼想邀请您来着!只是发请帖时才知道您还在国外。真可惜,好?多高中同?学都来了,相当于同?学聚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