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应岁祈这才真正回复,同时?抬头望着挂在?天边的月亮,“你们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觉得兴奋说多点?很正常。”
    “应徕,你一定?要记住,你本来就很棒。”
    月光如洗,可应岁祈此刻站在?路旁的比人高的杂草堆里?,浑身是月光无法照亮的阴霾。
    …
    随着轰动全国的拐卖案一审开庭,颂仁高中里?同时?起了另一个传言——应徕是这起拐卖案的受害者,而应岁祈是人贩子的女儿,主谋当年蛇蝎心肠,将两人交换才导致了这么多阴差阳错。
    面?对这样的指责,应岁祈却没有如同当初应徕刚回来那般义愤填膺。
    一颗心如同被榨干了喜怒哀乐般 ,只麻木地面?对周遭一切,默许了周遭异样的眼光,默许了愈演愈烈的传言,默许了自己成为人人眼中蛇蝎心肠的人。
    校方有意教导同学们不要散播不实?传言,可却依旧挡不住悠悠之口。
    应岁祈甚至开始觉得她就该承受这么多的指责,因为她本来就是霸占他人人生的阴沟老鼠,而应徕才是永不坠落的月亮。
    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前为何还?如此恬不知耻地凑在?半知道事情真相的应徕面?前,妄图用一些蝇头小利打动应徕。
    纵使她千百般对应徕好,也抵不过应徕从前遭受的苦难。
    校舞蹈队前往法国比赛,应岁祈停了舞蹈训练,像上学期一开始那般,动不动就在?教室呆一整天,然后哪也不去。
    时?不时?对着草稿纸便开始走神,未来的道路就好像铅笔画就的那团胡乱的曲线,看?不清方向,偶尔才回过神来,望向身旁空落落的应徕的座位,继而心开始闷闷的痛。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十月初,应岁祈蓦然接到谢文心的电话。
    “岁祈,等比完赛……我可能不会回颂仁读书了。”谢文心欲言又止,“家里?出了些状况,我爸让我妈还?要我都去国外定?居,情况很急,应该不会回国了。很抱歉和你连个正式的告别的都没有。”
    应岁祈愣了愣,最近已?经开始有些迟钝的思维好久才反应过来谢文心的话,正想说什么,可是声音里?全是哭泣的哽咽。
    “我应该不会再?继续跳舞了,家里?想我读法律。”谢文心的声音也全是哽咽,“岁祈你要坚持下去好吗?就算没有参加这次比赛,以你之前的履历,肯定?是能去国外留学的,到时?候我们肯定?有机会再?见面?。”
    应岁祈轻笑?了声,眼泪啪嗒掉下来:“我应该不可能再?去出国留学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吗?”
    应岁祈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告诉谢文心。
    谢文心听?完却只有气愤:“当年的事你有什么错?这么多年一点?情分都没有吗?应家也不管学校的流言吗?”
    “应家应该知道吧。只是他们也觉得,这是我应得的吧。”应岁祈声音很低,除了哽咽似乎不带任何情绪,“而且我很快十八岁了,到时?候我与应家就毫无瓜葛了。”
    “过往所?有的履历都没用了,我没有钱留学,想要继续跳舞,只有去考国内的舞蹈学院,可艺考需要去专门机构培训,去各个学校艺考,还?需要提高文化课,之前我都没接触过,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足够的钱,去准备这些。”
    应岁祈把最近一直迷茫的问题告诉谢文心。
    “你爸妈呢?”谢文心继续问,“他们也不管你了吗?”
    “他们在?出差。”应岁祈话语顿了顿,“他们是应徕的亲生父母,如果传言是真的,他们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没有资格再?去奢求什么。”
    “可是你不可能不读书啊。”
    谢文心察觉到应岁祈整个人的语气已?是不对,却完全别无他法,只好安慰几句。
    应岁祈把所?有安慰都应下,可失眠情况却越来越重,草稿本密麻又胡乱的,全是关于未来的打算。
    再?过一个星期,颂仁高中的全国数学竞赛队伍凯旋,应徕忙完了各种学校相关的表彰采访,饭还?来不及吃,便立刻赶回宿舍。
    推开宿舍门时?,发现应岁祈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脸庞似乎比半个多月前更瘦,不算太亮的灯照着全是疲倦。
    应徕摁住满腔兴奋,把脚步放轻,可应岁祈睡得本就不安稳,悠悠醒来后看?见面?前的应徕,下意识地便围上去,替应徕拿下书包,又匆匆去斟茶。
    看?见应岁祈这般殷勤模样,应徕忍不住一笑?,调侃道:“应岁祈同学的服务是越来越周到了。”
    应岁祈闻言一笑?,继而脸上现出紧张神情,半蹲在?应徕的椅子旁,开口的声音也颤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