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襄王府大门口,斯山然利落跳下马,嘟嘟囔囔吩咐小厮把马牵好后,径直往府内奔去,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凝晖院外。
    他慢了脚步,整理好衣冠后,正要推门而入,却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飞霜意图反手挟制。
    斯山然一个回手轻松化解,两人纠缠来回片刻,各自往后退了好几步,最终是他更胜一筹。
    对上了飞霜愕然又尴尬的表情。
    知晓她误会了。
    “啊,听说斯二公子素来体弱…”她尴尬道。
    斯山然点头,耐心解释:“平时体弱,今日事态紧急所以飞得快了些,还望飞霜姑娘理解。”
    继而又闻到那股迷魂幽香,斯山然叹了口气。知道飞霜心思活络又争强好胜。
    只能摇了摇头,丢下一句“少玩江湖上的禁香,对眼睛不好”的叮嘱后,才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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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鸳鸯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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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山然推门而入,骤然愣住。
    素来不染一丝纤尘的李执竟席地而坐,靠坐在屋门外闭目养神。
    ……
    斯山然有一丝慌神。
    脑海中只想起昨日他叮嘱自己提早发放喜银,但他说“流民冲撞”只是幌子,并不会借机换人。
    而肃亲王府的喜宴他是受邀参与了的,拜堂成亲的人的的确确是李珣。
    难道——
    他对晏琤琤的喜爱也只是幌子?
    竟这般欢喜这江宁石家来的小娇娘?这般彻夜守着?
    也不对,喜欢不应该碰她么…
    “一大早来襄王府罚站作甚?”
    清冷嗓音传来,斯山然回过神,顿时有些想笑。谁说谦谦君子就不会说玩笑了?
    唉!方才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斯山然甩了甩头,急匆匆地将朝堂上吵得天翻地覆的情况相告。
    “你也知,李琰亡故后,郭家和斯家同陈玄妃母族一样大力扶持李瑾,自是被高皇后一派视为眼中钉。”
    “即便现在李珏上位,但陈玄妃,郭纯贵妃,我家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掰着手指头梳理。
    “陈忠年大人调任户部尚书,高首辅一派各种措辞誓而喋喋不休。”
    “最后陈大人为应对天灾,充盈国库而提出的俸禄改革深得陛下赞赏,此招吓得他们纷纷闭了嘴。”
    昨夜几乎是没睡,闭目养神没多久就被院外两人交手的动静吵醒,疲惫不满双眸里,李执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
    “说重点。”他的语气颇为不妙。
    斯山然并未被这怒火震慑,反而哭丧着脸,径直扑向李执身上。
    “所以针对我们斯家——让我兄长接手江宁汜、淇州这烫手山芋,调任江宁同知。”
    “我兄长一个从四品的侍讲学士这京官调任外地正五品的同知,摆明了是打击!”
    “还说是一日不治好水患,我兄长一日便不得还家。”
    “司恒,你知道的,我家就靠我兄长光宗耀祖了!更何况他妻亡故不过半年有余,我的小侄儿不到周岁,怎忍心看他们父子俩骨肉分离啊。”说完,斯山然掉了两滴泪。
    李执知晓斯山然的泪是真情实意,他愿与其交好也是因其有一颗对亲朋好友的赤忱之心。
    “你先前同我说,水患可治。”斯山然吸了吸鼻子,“法子可有眉目了?”
    李执沉默片刻,伸手招来飞霜:“待王妃醒来后,切记要记得在喜茶里加解药。”
    说完边往西边走去。
    斯山然目瞪口呆,不知吩咐解药是什么操作,但也顾不得探看屋内的佳人,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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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雅院满室温馨。
    江誉已开始适应被软禁在此处的生活,他懒洋洋地伸了懒腰,将凉被卷了卷,摆了——动作还未延续,他睁了眼,鲤鱼打挺地起了身。
    屋外人脚步同平日的小厮全然不一样。
    即便距离还很远,但江誉顾不上穿鞋,套衣。
    他赤脚下床,飞奔向书桌上,将近日写下有关治灾构想的纸张胡乱一卷。
    门外的人脚步越来越近。
    一重一轻。
    应是两人。
    江誉没由得心里一紧,他僵持片刻,手上动作飞速,索性将纸张整理好后板板正正地塞进一旁的书籍里。
    而后,他轻快地打了个滚躺回到床上,与此同时,门扇吱吖推开。
    原是李执。
    江誉松了口气。
    走在前面的李执面色黑沉,眼下乌青。而他后面跟着一清瘦男子,面露焦急,许是有求于李执。
    江誉躲在被子里睨一眼,心中偷笑大婚第二日这般早被人闹醒定是不好受。
    可笑完后知后觉倍感不妙。
    他们一大早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不会是见自己迟迟未给出法子要将自己撵出去吧?